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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治邦祝列克在国务院新闻办答中外记者问

来源:中国绿色时报 2007年7月18 作者:佚名 发布时间:2007年07月31日 阅读: 字体:【】 【
    新加坡联合早报记者:这段时间以来,中国沙化土地面积是扩大了还是减少了?人工林对生态平衡的作用是否和天然林一样?两者的比例是多少?
    祝列克:从中国第三次沙化土地监测情况看,到2005年,中国沙化土地面积在缩小,每年大概缩小1283平方公里,属于良性的发展趋势。
    人工林和天然林的生态作用,专家有一定的争议。从生物多样性来说,天然林显然比人工林优越,天然林种类非常丰富,但人工林也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刚才贾局长说过,在碳汇方面,人工林显然比天然林有优势。中国接近28亿亩的林子,8亿亩是人工林,目前还是以天然林为主。
    中央电视台记者:刚才贾局长介绍了发展林业生物质能源是降低碳排放的有效渠道,目前我国生物质能源开发现状怎样?潜力和今后的设想是什么?
    贾治邦:专家研究的结论是,树的潜在发热量为4000~4500大卡。就发热量来讲,森林仅次于煤炭、石油、天然气,居第四位,热量非常丰富,而且可以再生,是一种绿色能源。
    林业生物质能源主要是指富含油脂的或者含淀粉的生物质材料,通过加工转化成液态生物柴油或者燃料酒精,按一定比例加在汽油里,作为机械燃料使用。木质生物质材料可以加工成块状,直接用来发电。
    我认为,森林生物质能源前景非常光明。第一,它可以再生。第二,木材制成的产品是可以降解的,有利于环保。森林生物质能源可以促进我国优化能源结构,保障能源安全,促进环境和能源问题的解决。第三,生物质能源树种一般是有果实或者种子的,一般是一年种,多年利用,多年采籽,可以促进生态建设,促进国土美化。第四,可以增加农民收入,促进农村经济发展。所以,发展生物质能源意义非常重大。
    我国发展森林生物质能源潜力巨大。我国现有的森林植被就能够提供生物质能源的生物量达3亿吨,合2亿吨标准煤。把这部分能源都利用起来,可以减少1/10的化石能源的消耗。这几年退耕还林之后,特别是西部地区大量种植了沙柳、刺槐等灌木,这都可以把它加工成颗粒状物,直接用来发电。我国现有木本油料树种种植面积400多万公顷,种子含油量在40%以上的有154种,现在产量能达到500万吨。同时,我国又有5700万公顷的宜林荒山荒地,可以种植生物质能源树种。而且还有一些盐碱地、沙化土地和矿区的复垦地可以利用。这些都是发展生物质能源的潜力所在。
    关于生物质能源的发展,国家林业局编制了《全国能源林建设规划》。按照这个《规划》,“十一五”期间我们要建设能源林示范基地1000多万亩;到2020年,能源林达到2亿亩,可以提供600多万吨生物柴油,满足1100多万千瓦装机容量发电厂的燃料需求。
    森林生物质能源发展刚刚起步。目前我们已经对麻疯树、黄连木、光皮树、文冠果这四个树种进行了初步实验,技术基本上是成熟的。我们在四川、河北、河南分别进行了麻疯树、黄连木、光皮树的种植试验。经过实验,技术非常成熟。同时,有的地方也建起了小规模的炼油厂,同时利用木质纤维加工成块状的固体燃料进行发电,山东建了一个几万吨的发电厂,现已经投产。
    今年我们与中石油和中粮集团、国家电网公司一起合作发展生物质能源,主要是推进林油一体化和林电一体化的发展模式。当前主要是他们出钱,我们发展能源林基地,然后他们建厂加工。
    主持人:将来我们每个人都种一点树,然后由林业局收购,可以吧?
    贾治邦:可以。
    中国经济导报记者:近年来全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取得重大进展。现在江西、福建、辽宁和浙江的林改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效。但我感觉这四个省都地处中东部地区,比较适合森林生长,农民有意愿积极投入造林。前一阵我去了甘肃,这个地方比较干旱少雨,要推进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怎样才能调动当地群众造林的积极性?我在实地采访中也了解到,南方一些省份在集体林改中,分到商品林的林农收益非常好。但是,大江大河源头和一些重点公益林的生态保护区种的是公益林,不可能进行大力开发,在这种情况下,分到这些林地的林农可能很难获得经济效益,怎样调和这两者的矛盾?
    贾治邦:你提的这两个问题也是我们工作中碰到的问题。第一,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意义非常重大,也很深远。我相信,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必将使农民特别是山区贫困农民增加收入,用不了多少年,山区农民的收入将要超过平原地区农民的收入。
    至于南方和北方的区别,的确有这样的问题。南方雨水条件好,经营林业收效大;北方水土条件差,经营林业的效益比较差。但是我认为有两个问题要弄清楚。
    第一,土地是农民的一种生产资料,即便在北方,如果把大面积的林地承包给农民,农民在这片土地上生产,他应该收获更多的东西。我生长在北方,长期在北方工作。陕北那个地方也是降雨量少,但只要把林地分给农民,一是林子能够保存下来,二是可以搞经济林和其他作物来增加收入。北方是我国生态脆弱地区,大部分树林是生态林,我们就要提高对生态林的补偿标准。
    第二个问题,不管南方还是北方,在林权改革中都会碰到的问题。划成商品林的收获比较大;划成生态林的,现在生态补偿标准比较低,生态补偿是5元钱一亩,“天保林”是2元多一亩。我们也在考虑,如果改革到位了,就要提高对生态林的补偿标准。
    中国日报记者:贾局长在不久前号召我们积极参与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十亿绿树运动”。我很好奇,作为国家林业局局长,您本人参加了多少次义务植树,种了多少棵树?这些树的成活情况怎样?第二个问题,请贾局长介绍一下中国木材进出口的情况。不久前,国外有一种说法,说中国大量进口木材,导致世界有些地方的森林面积减少和出现盗砍盗伐现象,对这个问题您怎样评价?
    贾治邦:我出生在延安老区,种了一辈子树,从念小学的时候就在清凉山、凤凰山种树。但是,前半生种的树基本上都没了,就是因为林业体制有问题。我长大后来到西安,后来又回到延安。我发现我在清凉山、凤凰山种的树都没了。农民说那是国家的树,大家都砍,比如手腕粗的树,砍了当拖把用了,没有人管。所以我在延安当专员的时候,就搞荒山荒坡拍卖,由个人去管。刚才有记者提问,说北方种树没有效益。不对。拍卖荒山荒坡以后,我们一个小学的校工包了一个沟,发动小学生种树,全种活了,五年后这条沟卖了十几万元。栽的槐树卖给煤矿用,卖了十八万元,在延安都轰动了,怎么挣这么多钱?
    在这之前我栽的树基本上都没活,但我后来种的树都活了。我每年都参加植树造林,这几年当局长,走到哪里种到哪里,都活了,就是落实了管护责任。我在延安当专员的时候发现要保护好森林,必须解决好“三口”问题:一是人口的问题,要退耕还林,就要解决农民的吃粮问题。国家实行退耕还林政策,给农民提供了粮食。第二是灶口,烧柴问题要解决。第三是牲口,不要满山遍野地放牧,山上的树,人种也罢,自然成活也罢,肯定都能活。你可以到延安我的家乡吴旗县去看看这几年退耕还林的成效,就会知道为什么我后半辈子种的树都活了。所以,种树关键是落实管护责任,明确林地的经营主体,现在农民把树当菜种,把田当林耕,种的树都活了。
    祝列克:关于中国的木材生产情况,2006年中国生产的木材是6000多万立方米,去年中国林业的总产值首次突破了1万亿,达到了10652亿。进口木材确实是中国木材的一种补充。国际上有一种舆论,说中国木材进口助长了国际非法采伐。我觉得这与事实有差距。
    第一,中国政府对非法采伐是坚决反对的,而且反对任何盗伐和偷猎行为。第二,中国进口的木材,有很大一部分回销到国外,是加工以后再出口。从去年看,我们进口木材所用的金额是62.4亿美元,但出口是178亿美元。进和出相比,是顺差,总的来讲是为国外市场提供进口产品。第三,我国每年进口了大量废纸,而这些废纸在国外被当作垃圾,但在中国用作了原料。从这方面讲,我们拯救了森林,使国内外很多包装材料都来自这些废纸。根据总部设在华盛顿的“森林趋势”透露,中国这几年拯救了5400多万吨木材。国内有很多小孩不使用一次性筷子,要节约包装等等,这都是为了拯救木材。我国进口大量的废纸,为全世界木材节约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所以,在关注中国进口木材的时候,也希望记者关注中国对森林的拯救,对废纸的利用。
    华尔街日报记者:我有两个问题。第一,请您介绍一下中国的森林吸收和贮存的二氧化碳占全球二氧化碳的比例是多少,占中国每年排放的二氧化碳的比例是多少?第二,您刚才提到中国关于荒漠土地的统计数据是怎样得来的?是通过卫星照片还是人工实地调查得出的结果?
    祝列克:中国的森林对二氧化碳的吸收,对全球贡献是巨大的。根据粮农组织2005年公布的数字,1990年到2000年,世界森林呈下降趋势,每年大概以0.2%的速度下降,每年减少森林面积939万公顷。但是,中国同一年度,每年增加了森林面积180.6万公顷,增加1.2%,是全世界最高的。中国这几年碳的吸收也在不断增加,1990年大约是4.7亿多吨,现在达到了5亿多吨。作为《京都议定书》的第一个承诺期,当时定的是5.5个百分点。
    关于荒漠化土地是扩展还是缩小问题。2000年到2005年期间,中国沙化土地面积在缩小。这个数据的取得,一方面是通过卫星图片,更重要的是我们先后有10万多人次参加了整个地面的调查,并且设立了1万多个样地进行长期测定。所以,这个数字是可靠的。
    美国之音记者:刚才说到中石油参与植树造林活动,中石油参与这个活动是主动的还是你们邀请的,还是上面有政策?在什么地方开展植树造林活动?投入3亿元占他们收入的比例有多大,你们对这个投资量满意吗?今后还会不会进一步增加投资?刚才您谈到您个人的一些植树造林经历,中国在1949年以后经历过一些大的波折,比如说大跃进时期砍伐森林,使森林遭到很大破坏,中国从中吸取了什么样的教训?
    祝列克:中石油在应对全球气候变化包括生物质能源研究方面是积极主动的。中石油和我们合作干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投资3亿元有2亿元是用来与我们一起推进生物质能源发展,即林油一体化的发展模式。我们在四川、云南、河北等地安排了一些能源林基地,中石油在这些地方建厂提炼生物质柴油。另外1亿元,主要是用于搞碳汇。国家林业局搞碳汇比较早,在广西和内蒙古搞了两个碳汇实验项目。以广西为例,我们用世界银行碳基金搞了60万亩,通过了国际专家认定,这是唯一国际认定达标的碳汇项目,这个项目将来可以进行交易。中石油用1亿元和我们一起组建了中国绿色碳基金,计划将来从社会上其他企业募集资金,搞碳汇项目。
    贾治邦:我们将采用广西这个碳汇造林项目的方法来植树造林,造下的林是中石油的,将来可以用于碳汇交易。至于第二个问题,认真回顾起来,我的确种了一辈子树,前半生种的树基本上没活,后半生种的树基本没死。我国种树应该说有经验有教训的,比如说土改时,把林地分户经营;到合作化时林地到社,到人民公社时统一管理、统一经营;到上世纪80年代农村改革时,搞“三定”,农民那时没有认识到国家土地政策有这么长时间的承包经营权,50年、70年不变,还可以继承。所以有的地方分到山,就把林子砍光了。所以中央决定不让分了。
    林改从上世纪80年代起一直没敢动,现在为什么敢搞呢?一是农民已经认识到,国家的土地政策包括《物权法》出台后,将长期不变,不会像过去农民说的“政策像月亮,初一和十五不一样”。二是,林权证像房产证一样可以抵押贷款,可以变现,所以土地承包给农民以后就不会出现乱砍滥伐。我国林业发展的历程,有经验也有教训,但经验多于教训。虽然发展的道路是曲折的,但取得的成绩是显著的。